蓉城双栖-幸福同志：李华与周加正的半生灯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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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1978 年的成都，锦江的水还带着初春的凉，李华蹲在自家院门口的老槐树下，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油果子。巷子里传来邻居家孩子们打闹的声音，几个半大的小孩子围在墙角下，压低声音说 “三班的刘芳辫子真长，人长得也很漂亮”“上次她给我递橡皮的时候，我手都软了”。李华嚼着甜糯的果子，却没跟着笑 ，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，隔壁的大哥哥正背着篮球往操场走，蓝色运动服被风掀起一角，露出线条利落的后背，李华的心跳忽然就乱了，像被风吹得晃荡的槐树叶。​
那时李华才十一岁，家里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，父母是机床厂的工人，每天忙着上班、晚上给孩子们缝补衣服，很少注意到这个二儿子的 “不一样”。有次姐姐李梅拉着他看电影《庐山恋》，当张瑜饰演的周筠和郭凯敏饰演的耿桦在庐山小径上并肩走时，李梅红了脸，戳戳李华的胳膊：“你看他俩多配！” 李华却盯着屏幕里耿桦的侧脸，心里莫名发紧，他赶紧低下头，假装看手里的爆米花，心里却在想：为什么我看大哥哥的时候，会有和姐姐看电影一样的感觉？​
同一时期的周加正，住在成都另一头的文殊院附近。他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，父亲是中学老师，母亲在街道办事处工作，对孩子们的管比较严格。周加正从小就是 “乖孩子”，每天放学先把作业写完，再帮母亲择菜、给妹妹检查作业。班里的女生总喜欢往他桌肚里塞纸条，写着 “周加正，你解数学题的样子真好看”，他每次都偷偷把纸条揉成一团，扔进垃圾桶 ，不是讨厌那些女生，是他实在没感觉，反而每次数学课上，看到同桌男生解题时皱着眉、咬着笔杆的样子，他会忍不住盯着人家的手看，心里觉得 “这样的手真好看”。​
    十三岁那年，周加正跟着父亲去学校值班。办公室里有本《青春心理学》，他趁父亲不注意翻了几页，看到 “性取向” 三个字时，心跳得像要蹦出来。书里写 “部分青少年会对同性产生好感，需理性看待”，可他刚看完，就被父亲发现了，父亲把书夺过去，沉脸说 “小小年纪看这些没用的，赶紧去写作业”。那天晚上，周加正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睡不着，他想：我是不是有问题？为什么我不想和女生说话，反而总留意男生？​
这样的困惑像影子一样跟着自己长大。高中时，李华所在的班级组织春游，去青城山。爬山时，他不小心崴了脚，同班的男生张强背着他往山下走，张强的肩膀很宽，后背暖暖的，李华趴在上面，鼻子里全是张强身上的肥皂味，他忽然不敢抬头，怕别人看到他红透的耳朵。可当天晚上，同学们围在一起聊 “今天哪个女生最漂亮”，李华坐在角落里，听着他们说 “语文课老师穿的裙子真好看”，他却一句话也插不上，只能假装看星星。​
周加正的高中生活更 “压抑”。母亲总跟他说 “等你考上大学，就给你介绍隔壁街道的姑娘，人家知书达理”，他每次都点头，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。有次班里组织篮球赛，周加正负责记分，他的目光全程追着班里的体育委员跑，看他投篮时跃起的动作，看他出汗时撩起衣服擦脸的样子，直到体育委员赢了球，冲他笑了笑，周加正的脸瞬间就红了，手里的记分笔都掉在了地上。​
    1986 年，李华考上了四川师范大学，学的是汉语言文学；周加正则考上了成都理工大学，学的是地质工程。那时的大学还没有 “同性恋” 相关的公开课程，两人却各自在图书馆里，开始了对 “自我” 的探索。​
李华第一次在图书馆的角落找到《性心理学》时，手心全是汗。那本书的封面已经泛黄，书页上有前人画的横线。他躲在最里面的座位上，一页一页地翻，看到 “同性恋并非疾病，而是正常的性取向之一” 时，他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，原来不是我有问题，原来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的人。那天下午，他在图书馆坐了四个小时，把书里关于同性恋的章节看了一遍又一遍，直到闭馆的铃声响起，他才把书放回原位，走出图书馆时，看到成都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，他忽然觉得心里亮堂了许多。​
周加正找到 “答案” 的过程更曲折。他先是在地质系的资料室里，看到一本国外翻译过来的《人类性行为学》，里面提到 “同性恋在不同文化中都存在，无需刻意矫正”，可他还没看完，资料室的老师就走过来，说 “这本是专业资料，学生不能随便看”，把书收走了。后来，他托在中文系的老乡帮忙，借到了一本《爱的艺术》，书里虽然没直接说同性恋，却写 “爱无关性别，只关乎灵魂的契合”。周加正把这句话抄在笔记本上，每天晚上躺在床上，借着台灯的光看，心里的石头慢慢松了些。​
可困惑并没有完全消失。李华曾鼓起勇气，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。咨询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女老师，听他说 “我对男生有好感，对女生没感觉” 后，皱着眉说 “你这是青春期的迷茫，等过几年就好了，别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”多加强学习和体育锻炼。李华走出咨询室，心里又凉了下来 ， 原来连老师都不理解。周加正也去过一次心理咨询室，咨询师建议他 “多和女生接触，培养兴趣”，他试着和班里的女生一起去自习，可坐在一起时，他只觉得不自在，连话都说不连贯。​
大学四年，两人都在 “自我确认” 中慢慢前行。李华开始偷偷看一些国外的同性恋小说，比如《孽子》，看到书里的少年们在台北的暗巷里寻找温暖时，他会想起自己的心事，偷偷掉眼泪；周加正则在地质实习时，认识了一个高年级的学长，学长偶尔会跟他说 “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，自己开心最重要”，虽然学长没明说，可周加正能感觉到，学长和自己是 “同类”，那段时间，他心里踏实了不少。​
   1990 年，两人大学毕业，都被分配到成都的中学当老师 ， 李华去了金牛区的一所中学教语文，周加正去了青羊区的一所中学教地理。拿到分配通知那天，李华站在学校的公告栏前，看着自己的名字，心里既期待又忐忑：新的生活要开始了，可我的 “不一样”，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？周加正则在宿舍里收拾行李，母亲打来电话，说 “等你稳定了，妈就给你介绍对象”，他握着电话，轻声说 “妈，我想先把工作做好”，挂了电话后，他叹了口气，看着窗外的成都街景，心里想：什么时候，我才能坦然地告诉别人，我喜欢的是男生？​
    1992 年的秋天，成都的天气格外好，人民公园里的银杏叶黄了，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金子。李华那天没课，背着相机去公园拍照 ，他喜欢摄影，没事就去公园、锦江边拍风景
。他蹲在湖边拍荷花时，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 “同志，能借我看看你的相机吗？”​
李华回头，看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，个子很高，眉眼很亮，手里拿着一本《成都街巷志》。男人笑着说 “我叫周加正，是教地理的，喜欢研究成都的老巷子，看你这相机拍出来的效果不错，想看看”。李华心里忽然一动，递过相机，说 “我叫李华，教语文的，也喜欢成都的风景”。​
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，聊起了成都的街巷，聊起了教书的趣事。周加正说 “我教地理时，总给学生讲成都的河，锦江、府南河，学生们都爱听”；李华说 “我教语文时，给学生讲《蜀相》，带他们去武侯祠，学生们说比课本有意思”。聊着聊着，周加正忽然问 “李老师，你…… 有没有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？”​
李华的心跳猛地加快，他看着周加正的眼睛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犹豫和期待。他咬了咬牙，说 “我…… 喜欢男生，对女生没感觉”。周加正的眼睛忽然亮了，他抓着李华的手，说 “我也是！我找了好多年，终于遇到和我一样的人了”。​
那天下午，两人在人民公园聊了四个小时，从童年的困惑，到大学的探索，再到现在的工作，无话不谈。李华说 “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异类，不敢跟别人说”；周加正说 “我也是，每次我妈提介绍对象，我都怕得不行”。夕阳西下时，两人一起走出公园，周加正说 “李华，我们做朋友吧，以后互相照应”，李华点头，心里像揣了个暖炉 ，在成都这座熟悉的城市里，他终于不再孤单。​
    从那以后，两人经常见面。有时候一起去锦江边散步，看江水缓缓流；有时候一起去宽窄巷子吃火锅，辣得满头大汗却很开心；有时候一起去学校的图书馆查资料，李华看文学书，周加正看地理书，偶尔抬头对看一眼，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思。​
半年后，李华第一次把周加正带回了家。他家住在机床厂的老宿舍，房子不大，三个姐姐都已经结婚，弟弟还在上学。母亲看到周加正，热情地招呼他 “小伙子真精神，是李华的同事吧”，李华点头，心里却很紧张。吃饭时，姐姐李梅偷偷问李华 “你跟这个周老师走得挺近啊”，李华含糊地说 “我们是好朋友”。周加正看出了他的紧张，偷偷捏了捏他的手，给他递了个 “别担心” 的眼神。​
周加正带李华回家时，心里也很忐忑。他父亲是中学老师，对他要求严格，母亲总盼着他结婚。那天，父亲问李华 “你教语文，平时都给学生讲哪些课文啊”，李华认真地回答，周加正坐在旁边，手心全是汗。临走时，母亲拉着李华的手说 “以后常来玩，跟周加正互相帮助”，周加正看着母亲的笑容，心里忽然觉得，也许父母并没有那么难接受。​
可没过多久，家里人还是察觉了 “不对劲”。李华的母亲发现，李华周末总出去，每次回来都带着笑容，手机里存的全是周加正的照片；周加正的父亲发现，周加正拒绝了他介绍的姑娘，说 “我暂时不想谈恋爱”，还总把李华送的围巾戴在脖子上。​
    1993 年春节，李华家吃年夜饭，母亲忽然问 “李华，你跟周加正到底是什么关系？我看你俩走得太近了”。李华的脸一下子白了，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。姐姐李梅赶紧打圆场 “妈，他们就是好朋友，您想多了”，可母亲不依，说 “我是你妈，我能看不出来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？”​
那天晚上，李华躲在房间里哭。李梅敲门进来，坐在他身边，轻声说 “弟，你跟姐说实话，你是不是喜欢周加正？” 李华抬起头，眼泪还在流，点了点头。李梅叹了口气，说 “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，你每次提到他，眼睛都在亮。弟，你别害怕，姐理解你，你这些年晚上偷偷哭，我都知道，你不容易”。​
第二天，李梅跟父母谈了。她把李华从小的困惑、看心理医生的经历、还有这些年的孤单，都跟父母说了 “爸，妈，李华不是故意的，他也想做个‘正常’人，可他做不到。他这些年受了很多苦，我们要是再不理解他，他就真的没人疼了”。母亲听着，眼泪掉了下来，说 “我就是怕他以后受欺负，怕别人看不起他”；父亲沉默了很久，说 “只要他开心，只要那个周加正靠谱，我们就别拦着了”。​
周加正家的 “摊牌”，比李华家更曲折。他母亲知道后，哭着说 “你是不是被人带坏了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”，父亲气得把杯子摔在地上，说 “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！丢死人了”。周加正的妹妹周加婷，当时正在读大学，她拉着父母的手说 “爸，妈，同性恋不是病，是正常的。哥这些年多孤单啊，他现在找到喜欢的人，我们应该祝福他，不是骂他”。​
周加正的两个哥哥也站出来帮他说话。大哥说 “爸，妈，我在外地工作，见过很多同性恋，他们跟我们一样，都是好人。哥为人正直，李华也是个老实人，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”；二哥说 “我们别逼哥了，他要是不开心，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幸福”。​
父母沉默了很久。有天晚上，周加正的母亲把他叫到房间，说 “妈以前不懂，让你受委屈了。那个李华，我看是个好孩子，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，别让自己受欺负”；父亲也走过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说 “以后有什么事，跟家里说，别一个人扛着”。周加正看着父母，眼泪掉了下来， 他终于不用再瞒着家里人，终于可以坦然地和李华在一起了。​
   1994 年春天，两人决定 “结婚”。他们没有告诉别人，只买了一束红玫瑰，去照相馆拍了张合照 ，照片里，李华穿着白衬衫，周加正穿着格子衬衫，两人靠在一起，笑容很亮。他们还租了一辆小轿车，去了青城后山 ， 那里山清水秀，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春游的地方。​
在青城后山的湖边，李华拿着玫瑰，对周加正说 “周加正，我这辈子只跟你过，不管别人怎么看，我都不会离开你”；周加正握着他的手，眼泪掉了下来，说 “李华，我也是，海枯石烂，我都不会变心”。风一吹，湖边的柳树晃了晃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虽然没有亲友在场，没有婚礼的仪式，可他们心里都清楚，这就是他们的 “婚礼”，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，庄重又温暖的婚礼。​
    结婚后，李华和周加正不想再在学校当老师了， 学校里的同事偶尔会议论他们 “走得近”，有些家长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。两人商量后，都辞了职，决定开一家古玩店。​
他们在文殊院附近租了个小门面，店面不大，却被他们收拾得很温馨。李华喜欢文学，负责给古玩写介绍，给客人讲背后的故事；周加正喜欢地理，对古玩的产地、材质很了解，负责进货、鉴定。店里卖的大多是小摆件、装饰品，比如成都本地的竹编、蜀绣，还有一些古旧的书签、印章。​
刚开始，生意不好，每天来的客人不多。可两人都不着急，每天早上一起去进货，中午一起在店里吃盒饭，晚上关店后一起去锦江边散步。有时候，客人会问 “你们是兄弟吗？看着真亲”，李华会笑着说 “我们是好朋友”，周加正会握着他的手，眼里满是温柔。​
慢慢的，生意好了起来。附近的邻居都喜欢来他们店里逛，觉得他们人好、实在，不坑人。有个张阿姨，经常来店里买蜀绣，说 “你们俩比我家那口子还和睦，每次来都能看到你们笑”；有个小学生，放学路过，总来店里看书签，李华会送他一个，说 “好好学习，以后当文学家”。​
日子一天天过，平静又温暖。可再好的感情，也会有裂痕。2000 年，李华在进货时，认识了一个叫陈阳的男人。陈阳是做古董生意的，长得帅，说话风趣，对李华很热情。那段时间，周加正忙着整理店里的库存，经常加班，李华觉得有些孤单，就经常和陈阳出去吃饭、喝酒。​
刚开始，李华只是觉得陈阳是个 “聊得来的朋友”，可后来，陈阳对他表白，说 “我知道你和周加正在一起，可我喜欢你，我们在一起吧”。李华心里很乱，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，可陈阳的热情让他暂时忘了和周加正的约定，他开始晚上出去，很晚才回来，有时候甚至天亮才到家。​
周加正很快就察觉了。他发现李华回家时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，手机里有陈阳发来的暧昧信息，问李华 “你最近去哪了”，李华总是含糊地说 “跟朋友出去谈生意”。有天晚上，李华凌晨三点才回来，周加正坐在客厅里，灯没开，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。他问 “李华，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”，李华沉默了很久，点了点头。​
周加正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。他想起在人民公园的初遇，想起青城后山的誓言，想起这些年一起走过的日子，眼泪掉了下来。他没有骂李华，只是说 “我知道了”。第二天早上，李华醒来时，发现周加正不在家，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和结婚的戒指​。
纸条上写着：“李华，我以为我们能一起走到老，可我错了。你是个感情骗子，骗了我的真心。我走了，祝你以后幸福。周加正。”​
李华看着纸条，崩溃地哭了。他知道自己错了，错得离谱。他想起周加正平时对他的好，想起他为了这个家的付出，想起他们一起经历的苦，心里像被火烧一样。他拿着纸条，冲出家门，开始寻找加周正。​
他先去了人民公园，他们初遇的地方，没有；又去了锦江边，他们常散步的地方，没有；再去了周加正姐姐家，周加婷说 “我哥没过来，他可能去青城后山了”。李华立刻开车去青城后山，在他们宣誓的湖边，看到了周加正的身影 ，他坐在湖边，望着江水，肩膀在轻轻发抖。​
李华跑过去，跪在他面前，哭着说 “加正，我错了，我不该对不起你。我们从人民公园认识，一起走过这么多年，我怎么能忘了我们的约定？我知道我混蛋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。这个世界上喜欢的人很多，可我只爱你一个，只有和你在一起，我才觉得幸福”。​
周加正看着他，眼泪也掉了下来。他知道自己还爱着李华，舍不得放下这段感情。他沉默了很久，说 “李华，我再信你一次，要是你再犯，我们就真的完了”。李华紧紧抱着他，说 “我再也不会了，这辈子我只跟你过”。​
    从那以后，李华再也没和陈阳联系过。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家里和店里，每天帮加周正整理货物，晚上一起做饭，周末一起去公园散步，两人的感情比以前更深厚了。​
2005 年，李华的一个远方亲戚来找他。亲戚家住在四川的一个小山村，家里条件不好，有三个孩子，最小的儿子叫李念周，才八岁，身体不好，亲戚想把孩子送给李华和周加正他们养，说 “你们俩心好，能把孩子带好，孩子跟着你们，比跟着我们强”。​
李华和周加正商量了很久。周加正说 “我喜欢孩子，我们把他接过来吧，好好照顾他”；李华也说 “念周是亲戚的孩子，我们养他，也能帮亲戚减轻负担”。就这样，他们把李念周接回了家。​
刚开始，李念周很胆小。他刚到成都时，不敢说话，总是躲在李华身后，看到周加正就紧张。李华和周加正没有逼他，每天给他做他爱吃的菜，陪他写作业，带他去公园玩。李华教他背古诗，周加正教他认地图，告诉他成都的历史。​
慢慢的，李念周开朗了起来。他开始叫李华 “爸爸”，叫周加正 “爸”，每天放学回家，都会把学校的趣事告诉他们。有次，李念周在学校得了奖状，跑回家举着奖状说 “爸爸，爸，我得了三好学生！”，李华和周加正开心地抱着他，给他买了他最喜欢的玩具。​
李念周很懂事。他知道李华和周加正的 “不一样”，但他从不觉得奇怪。有次，班里的同学问他 “你怎么有两个爸爸”，李念周说 “他们都是我爸爸，他们很爱我，我也很爱他们”。李华和周加正知道后，心里很感动 ，这个孩子，没有因为他们的性取向而疏远他们，反而把他们当成了最亲的人。​
他们对李念周的教育很用心。李华教他做人要诚实、善良，周加正教他做事要认真、负责。李念周学习很努力，成绩一直很好，在学校里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，同学眼中的好伙伴。他还很顾家，放学回家会帮他们扫地、洗碗，周末会陪他们去店里帮忙，说 “爸爸，爸，我长大了，能帮你们干活了”。​
李念周青春期时，曾问过李华 “爸爸，你们为什么喜欢男生，不喜欢女生啊”。李华坐在他身边，认真地说 “念周，喜欢男生还是女生，不是我们能决定的，就像你喜欢吃苹果，不喜欢吃梨一样，都是正常的。重要的是，我们爱你，我们会一直陪着你”。周加正也说 “念周，不管你以后喜欢男生还是女生，我们都支持你，只要你开心就好”。李念周点了点头，说 “我知道了，爸爸，爸，我喜欢女生，我以后想找个像妈妈一样温柔的女生结婚”，李华和加周正笑着说 “好，我们等着看你娶媳妇”。​
    2013 年，李念周考上了四川大学，学的是计算机专业。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，他抱着李华和周加正，哭着说 “谢谢爸爸，谢谢爸，没有你们，就没有今天的我”。李华和周加正也很开心，他们觉得，这些年的付出，都值了。​
   李念周大学毕业后，在成都找了份程序员的工作。工作稳定后，他交了个女朋友，叫林晓，是个护士，温柔又懂事。第一次带林晓回家时，李念周很紧张，怕林晓不接受李华和周加正。可林晓见到他们，热情地叫 “爸爸，爸”，还给他们带了礼物 ，给李华带了一本珍藏版的《红楼梦》，给周加正带了一幅成都地图。​
李华和加周正很喜欢林晓。林晓经常来家里吃饭，帮他们做饭、打扫卫生，陪他们聊天。有次，周加正感冒了，林晓特意请假来家里照顾他，给她熬粥、喂药，说 “爸，您好好休息，有我呢”。周加正看着林晓，心里暖暖的 ， 这个姑娘，就像他们的亲女儿一样。​
    2018 年，李念周和林晓结婚了。婚礼办得很热闹，邀请了亲戚、朋友、邻居。婚礼上，李念周牵着林晓的手，走到李华和周加正面前，给他们敬了杯酒，说 “爸爸，爸，谢谢你们把我养大，你们辛苦了。以后，我和林晓会好好照顾你们，让你们晚年幸福”。林晓也跟着说 “爸爸，爸，以后你们老了我们会照顾你们的也会常来看你们，你们有什么事，随时跟我们说”。​
李华和周加正喝着酒，眼泪掉了下来。他们看着眼前的孩子，从一个胆小的八岁男孩，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，还娶了这么好的媳妇，心里满是欣慰。周围的邻居也都笑着说 “李华，周老师，你们真厉害，把孩子教得这么好”“你们比很多异性夫妻都和睦，真是不容易”。​
婚后，李念周和林晓经常回来看他们。有时候带他们去青城山旅游，有时候带他们去吃火锅，有时候陪他们在家看电视。林晓还会给他们买衣服、保健品，说 “爸爸，爸，你们要好好照顾身体.李华和周加正说，我们还等着抱孙子呢”。​
李华和周加正的晚年生活很幸福。他们把古玩店交给了一个靠谱的员工打理，自己在家养花、看书、散步。每天早上，他们一起去人民公园打太极；中午一起做饭，李华做鱼香肉丝，周加正做麻婆豆腐，都是他们爱吃的菜；晚上一起坐在阳台看成都的夜景，李华给周加正剥橘子，周加正给李华捶背，偶尔聊起年轻时的事，都忍不住笑。​
他们的父母也常来看他们。李华的母亲说 “我以前还担心你，现在看你这么幸福，我就放心了”；周加正的父亲说 “你们俩做得好，比很多年轻人都强”。亲戚朋友也都认可你们，过年过节都会来串门，说 “你们俩是我们的榜样，不管遇到什么困难，都能一起扛过去”。​
    2023 年的秋天，成都的银杏叶又黄了。李华和周加正坐在人民公园的长椅上，看着眼前的风景，手里握着对方的手。李华说 “周正，这辈子能遇到你，真好”；周加正笑着说 “李华，我也是，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”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温暖又明亮 ，在成都这座他们热爱的城市里，他们从困惑走向坦然，从孤单走向相伴，用一生的时间，证明了爱无关性别，只关乎相守与温暖。